"乐儿,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台州。"陈恪斟酌着词句,"那里太危险,你留在杭州..."
"我知道。"常乐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大伯已经给我安排了绣房,我正好跟堂姐学女红。"她强扯出一个笑容,"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件新袍子。"
陈恪喉头发紧。
他宁愿常乐像从前那样闹脾气,至少那是真实的她。
此刻的懂事,反倒像把钝刀在心上磨。
陈恪轻抚她的发丝,没有承诺——在倭患肆虐的台州,任何誓言都是奢侈。
次日清晨,秋雾笼罩着杭州码头。
陈恪身着七品鸂鶒补服,腰间悬着巡按御史银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身后站着锦衣卫百户赵诚——特意为陈恪指派的护卫,面容刚毅如刀削,飞鱼服上的金线在雾中若隐若现。
"陈大人,船只已备好。"赵诚的声音低沉如铁石相击,"按您的吩咐,选了最显眼的官船。"
陈恪微微颔首。
这艘双层楼船漆得朱红夺目,船头"代天巡狩"的旗帜猎猎作响,任谁都能看出是朝廷大员的座驾。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高调到让台州官绅寝食难安,却又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贤侄保重。"常远志拍了拍陈恪的肩,飞鱼服上的麒麟补子在晨光中威严毕现,"赵诚跟了我十年,刀下倭寇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