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会用某种他无法想象的方式让他“后果自负”。

“我……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叫王经理！”

店员连滚带爬，声音都带着颤抖，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一溜烟似的冲向仓库深处挂着“经理室”牌子的小门。

片刻之后，一个挺着啤酒肚，梳着油光锃亮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跟着那店员走了出来。

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看不出牌子但熨烫妥帖的白衬衫，手腕上戴着块明晃晃的金表，正一脸不耐烦地听着店员在他耳边低声解释着什么。

“什么大客户？就他？”

王经理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站在货架间的陆秋，上下打量一番，见陆秋一身廉价休闲装，顿时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

他一把推开还在喋喋不休的店员，言语间带着几分火气，“小刘！你他妈的是不是眼睛瞎了？这种人也值得你把我叫出来？耽误老子谈生意！”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店里消遣人了？

王经理心里窝火，觉得这小刘是越来越不会看人下菜碟了。

陆秋对这种目光早已习惯，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嗤笑，带着几分戏谑。

王经理见陆秋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以为陆秋在嘲笑他，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一股子批发市场老板特有的粗犷。

“小子，你要买什么？痛快点！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老子时间宝贵！”

陆秋也不与他争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随手递了过去。

“这是清单。”

王经理狐疑地瞥了陆秋一眼，一把抓过纸条，不耐烦地展开。

“我倒要看看你能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死死盯在纸条上，脸上的表情从不屑、疑惑，迅速转变为震惊，最后是全然的难以置信。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些，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清单上，赫然写着。

“红烧牛肉方便面，五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