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南宫家的侍女,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闻言立刻将一个早已备好的紫檀木盒,恭敬地递了过去。
木盒打开,九九八十一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黄蓉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看准南宫博头顶的百会穴,眼神一凝,手腕轻抖。
“嗖!”
银针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穴位之中,针尾兀自嗡嗡作响,发出细微的蜂鸣。
这神乎其技的一手,让旁边护法的几个长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黄-蓉的双手,化作了两团令人眼花缭乱的幻影。
一根根银针,被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法,或弹、或刺、或捻、或转,不断地刺入南宫博周身的各大要穴。
每一针下去,南宫博惨白的脸上,就会多出一丝血色。他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悠长起来。
祠堂外,南宫宿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充满了震撼与激动。他知道,南宫家,有救了!
他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李渝那冰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南宫宿心头一凛,连忙停下脚步,恭敬地对着李渝,深深地鞠了一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黄蓉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香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要用内力驾驭这八十一根银针,为南宫博续接经脉,对她的消耗,同样是巨大的。
就在她的治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站在祠堂门口,如同一尊雕塑般的李渝,眼角猛地一跳。
他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阴冷的杀机,从山庄后山的方向,一闪而逝。
来了!
李渝的心中,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涌起了一股沸腾的战意。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那片漆黑的后山,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等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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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着山庄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曲催命的乐章。
祠堂内,黄蓉的施针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八十一根银针,以一种玄奥的阵势,布满了南宫博的全身。她并指如剑,在南宫博的丹田处凌空一点,口中轻喝一声:“起!”
霎时间,所有的银针,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针尾齐齐震颤,发出的嗡鸣声连成一片,如龙吟,如虎啸!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在南-博的体表缓缓流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他那破碎的经脉,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复,被滋养。
祠堂外的李渝,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了感知之中。
他就像一张蓄势待发的猎弓,周身肌肉紧绷,内力在经脉中奔涌,随时准备爆发出雷霆一击。他所修习的《碧波神功》,本就对周遭环境的变化极为敏感,此刻在“定神丹”的加持下,他的感知范围和精度,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方圆百米之内,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甚至能听到,后山百米开外的一棵老槐树上,一只夜枭收敛翅膀的轻微摩擦声。
那股阴冷的杀机,就潜伏在那片黑暗之中。它像一条最狡猾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猎物露出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一刻。
它在等黄蓉收功的那一瞬。
那一瞬间,黄蓉心神最为松懈,内力消耗也最大,是刺杀的绝佳时机。
李渝的嘴角,笑意更冷。
他忽然动了。
他并没有冲向后山,而是背对着那片黑暗,缓缓地踱起了步子。他走得很慢,很随意,仿佛一个在自家后院散步的闲人,身上没有丝毫的杀气。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露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破绽”。
这是阳谋。
他在用自己,来引诱那条毒蛇出洞。
黑暗中,那双隐藏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他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刹那,祠堂内,黄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声道:“收!”
所有银针,应声而止。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