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头刚起,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能拿婚事当筹码,更不能委屈了漼时宜。
她那样干净纯粹的姑娘,该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再等等吧。”
他低声道,像是对萧宴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等北境再稳些,等朝堂再安些……也等我想清楚。”
萧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再说话。
马车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行人的笑语声飘过来,混着街边摊贩叫卖糖画的声音,热闹得很。
可这热闹里,周生辰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直,像风雪里独自立着的旗杆,撑着一片天,却也困住了自己。
南辰王府的梅香还在廊下飘着,周生辰走进西跨院时,正看见宏晓誉站在梅树下,手里捏着封信,眉头微微皱着。
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师父。”
“怎么了?”
周生辰瞥了眼她手里的信。
宏晓誉犹豫了下,把信递过来。
“是漼风送来的。说漼太傅要回朝堂了,漼家正在商议他的婚事,让我……别着急。”
周生辰接过信,指尖扫过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他想起方才皇帝的话,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漼广出山,牵动的何止是朝堂,还有这许多年轻人的心事。
“安心等着吧。”
他把信还给宏晓誉,声音温和了些。
“总会有法子的。”
宏晓誉点点头,捏着信站在梅树下,望着枝头的花瓣簌簌落下。
周生辰转身往正院走,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家国,儿女,责任,心愿……缠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线,而他只能慢慢理,慢慢等,等一个真正能两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