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破旗袍的女魂往前蹭了半步,刚要开口,兵马俑齐刷刷转头,眼眶金光大盛,脚下泥土震颤,发出一声低沉的“喏——”。
女魂当场跪了,额头贴地。“陈家军护体!小的不敢乱来!”
后面的魂群哗地散开,又慢慢聚拢,一个个跪下磕头。有个老鬼边磕边喊:“我祖上给陈家扫过墓!算不算VIP?”
“不算。”陈三槐掏出算盘,“但可以办年卡,充十送一。”
汤映红噗嗤笑出声。她往瓮里又倒了半勺汤,雾气更浓,香得连张黑子都放下了鸡骨头。
“行啊。”他吸着鼻子,“这味儿比我夜巡吃的压缩饼干强多了。下次能不能加点肉松?”
“想得美。”陈三槐把算盘收起来,“你是临时工,没福利。”
话音刚落,林守拙突然哎哟一声,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本破册子,封皮写着《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翻到第十九页,纸角烧焦了。
“我想起来了!”他一拍大腿,“这兵马俑的军魂是秦时阵亡的,得用‘兵阵折纸’引灵归位!”
“你不是卡在第十九变出不来吗?”
“那是活人变纸人。”林守拙咧嘴,“现在是纸人变陶瓷,反着来,简单。”
他三下五除二折出七个纸人,巴掌大,塞进兵马俑脚下的土里,每处间隔七步,正好围成一圈。
陈三槐弹出一颗算盘珠,蘸了防水冥钞的灰,往空中一甩。珠子炸开,火光落下,纸人瞬间烧透,泥土裂开,钻出七尊小瓷像,眉心都烙着个“陈”字。
地面又是一震,这次更久。远处阴阳路的雾气像是被什么推着,缓缓后退三丈,露出底下青石板,上面刻的符文全变了方向。
“路权收了。”陈三槐说。
张黑子摸着下巴:“以后迷魂还敢乱闯?”
“敢。”陈三槐蹲下,从鞋底抠出一张湿钞,“但得先交过路费。”
汤映红看着沙树。那棵树一直没动静,叶子蔫着,像是熬了一宿的上班族。
“它该开花了吧?”她问。
“功德不够。”陈三槐往树根倒了点营养餐,“或者,老天觉得我还不够惨。”
汤映红没说话,转身从保温桶里舀出一碗桂花味孟婆汤,浇在树根上。
香气一散,沙树猛地抖了一下,一片金叶飘下来,正面写着“阴德+万”,背面盖着个红印——阎罗王亲笔,朱砂鲜亮,印文清晰:**相亲传票·已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