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机关城的时空护盾还在闪着淡金色的光，像块被打蒙了的金箔，表面的裂纹还没来得及修复，又被一阵灰雾撞得晃了晃。基地里满是硝烟味，准确说是混沌能量被击碎后留下的“死味”——有点像烧糊的金属，又带着点海水的咸腥，吸进肺里都觉得发涩。

老周拄着时空锚杖，弯腰咳嗽了两声，杖尖的淡金色光芒跟着颤了颤。他刚把一只混沌生物打散，那玩意儿碎成漫天灰点时，他还以为搞定了，结果没等他直起腰，那些灰点就在三米外重新聚成了一团，比之前还大了一圈，差点把他的锚杖都吸走。

“他娘的！这玩意儿是打不死的？！”老周骂了一句，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就看见小陆正对着一团重新凝聚的混沌生物发呆，手里的符文纸都掉在了地上，“小陆！发什么愣！赶紧贴符文！”

小陆猛地回神，捡起符文纸就往混沌生物身上扔，金色的符文贴上去，那生物又是一阵扭动，却没像之前那样变淡，反而把符文纸“吞”了进去，灰雾里还透出点金色的光，看着更邪门了。

“周哥！没用了！”小陆的声音带着慌，“它好像能适应符文的能量！”

项尘刚从机关城的操控室出来，就看见这一幕。他快步走过去，举起时空锚杖，对着那团混沌生物的中心刺过去，淡金色的光瞬间穿透灰雾，把它再次打散。但这次，他没挪开锚杖，而是盯着那些散落的灰点——灰点没像之前那样立刻飘走，反而在原地打转，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牵着它们，要把它们重新拉在一起。

“不是打不死，是有能量在给它们续力。”项尘皱着眉，指尖碰了碰飘到面前的一个灰点，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还带着点微弱的拉扯感，“这些混沌生物，就像从主线上掉下来的线头，只要主线还在，线头就能一直接回去。”

“主线？”莉娅走过来，她的光脉杖已经暗了不少，淡紫色的光脉在手臂上有气无力地跳着，“你是说，有个‘源头’在不断给它们提供混沌能量？”

“对，就是主裂缝。”项尘点头，他摸出胸口的青铜罗盘，混沌守护符还在发烫，指针这次不再乱转，而是朝着海面以下的方向偏，针尾的红光时不时闪一下，像是在“指引”，“之前我们看到的，只是主裂缝延伸到海面的‘支流’，真正的主裂缝，应该在更深的地方，只有把主裂缝封了，这些混沌生物才会彻底消失。”

“海底？”卡鲁也凑了过来，他的蓝色触角耷拉着，显然刚才的战斗耗了他不少力气，“俺们兹沙星的探测器，之前扫过这片海域的海底，最深的地方有一万多米，那地方压力大得能把俺们的游牧舰压成铁饼，怎么下去找？”

“玄天机关城可以。”项尘看向机关城的方向，这座移动堡垒的底层，其实设计了深海模式，只是平时很少用到，“机关城的金属外壳是用‘时空合金’做的，能抵抗万米深海的压力，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密封装置，再加上水晶族的光脉防护，就能潜下去。”

“改造密封装置？俺来！”托姆举着扳手跑过来，他的工装服上沾了不少油污，脸上却满是干劲，“俺们矮星文明最擅长搞这个！挖地舰能在岩浆里钻，密封技术比谁都强！给俺半小时，保证把机关城的密封做到最好！”

“光脉防护也交给我们！”莉娅立刻接话，她的光脉亮了些，“水晶族的光脉能形成‘压力缓冲层’，配合机关城的合金外壳，就算到一万米深海，也不会有问题。而且光脉还能检测周围的混沌能量，帮你们找到主裂缝的位置。”

项尘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暖流。从星穹议事厅的预警，到联合部队的集结，再到现在的深海探索，这些来自不同文明的人，从来没有因为危险而退缩过。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人说：“这次潜入深海找主裂缝，很危险，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愿意跟我走的，留下；想留在基地的，负责守住这里，防止混沌生物再次攻击。”

“俺跟你去！”卡鲁第一个举手，他拍了拍胸口的能量斧，“俺们兹沙星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危险！而且俺的重力炮，在深海也能用，遇到混沌生物，俺先轰它！”

“我也去。”老周拄着锚杖站直了些，“我跟着你处理过三次时空裂缝，有经验，能帮上忙。”

“还有我！”小陆也举起手，虽然声音还有点怯，但眼神很坚定，“我对时空锚杖的操控越来越熟了，而且我还会贴符文，能帮大家防御！”

莉娅和托姆也纷纷点头，绿藤族的族长主动提出留下，负责加固基地的屏障，星网族的指挥官则说会把雷达的探测范围扩大到海底，随时给机关城提供信号支持。

半小时后，玄天机关城的改造完成了。托姆带着几个矮星工程师，在机关城的底层加装了三层密封门，门轴上涂了矮星特有的“抗压润滑油”，还在舰体周围装了十几个“压力传感器”，一旦检测到压力异常，会立刻报警。莉娅则带着五名光脉使者，在机关城的外层布下了淡紫色的光脉防护层，光脉像一层透明的膜，裹在机关城外面，轻轻波动着，好看又实用。

小主，

“机关城深海模式已启动！密封装置正常！光脉防护正常！能量储备剩余80%！”林夏的声音从操控室传来，她会留在机关城的指挥中心，负责操控堡垒，“星网族传来消息，海底一万两千米处，检测到强烈的混沌能量波动，很可能就是主裂缝的位置！”

项尘站在机关城的了望台上，看着外面的海面。原本灰雾缭绕的海面，此刻稍微平静了些，那些被打散的混沌生物，没再重新凝聚——看来主裂缝的能量，暂时被深海的压力压制了，这给了他们潜入的机会。

“所有人都上车了吗？”项尘对着通讯器问。

“俺们兹沙星的五名战士，都在底层的武器舱，重力炮已经校准！”卡鲁的声音透着兴奋。

“光脉使者和我，在中层的能量室，随时能调整光脉防护！”莉娅说。

“老周、小陆和俺，在底层的维修舱，要是密封出问题，俺们能立刻抢修！”托姆的声音里带着扳手碰撞的“叮当”声。

“好，出发！”项尘下令。

玄天机关城的底层，突然喷出一股淡蓝色的水流，这是深海模式的推进器启动了。堡垒慢慢离开沙滩，朝着海面移动，像一头巨大的银色巨兽，缓缓走进墨色的海水里。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只有机关城的探照灯，在黑暗里戳出几道惨白的光，照见漂浮的死鱼——那些鱼的身体都被混沌能量腐蚀了，鱼眼圆睁，像凝固的恐惧。

“深度五百米！压力正常！光脉防护无异常！”林夏的声音很稳定。

“混沌能量浓度0.05%，还在往深处增加！”莉娅的声音传来，“光脉能感觉到，能量的源头就在正下方！”

机关城继续下潜，深度计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一千米、两千米、五千米……周围的海水越来越冷，探照灯照到的地方，连平时最活跃的深海虾都不见了，只有一些枯萎的珊瑚，像黑色的骨头，插在海底的泥沙里。

“深度八千米！压力开始增加！光脉防护正在自动调整！”莉娅的声音有点紧张，“大家抓好身边的固定物，可能会有轻微的震动！”

机关城果然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但很快就稳定下来。托姆立刻跑到维修舱的监控屏前，盯着上面的密封数据：“密封没问题！压力传感器显示，光脉防护把大部分压力都挡住了，合金外壳只承受了三成压力！”

“还好有托姆的密封装置！”小陆松了口气，他刚才差点被震动晃倒，老周一把扶住了他。

老周拍了拍小陆的肩膀，笑着说：“别怕，当年我跟着boss去处理‘黑洞裂缝’时，比这危险多了，那次的时空乱流，差点把我们的舰体撕成碎片，最后还不是挺过来了？”

小陆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时空锚杖，杖尖的淡金色光芒，在黑暗的维修舱里，显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