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副作用吗?”
“这是最理想的治疗方案,就像我们对这次暴动的处理方式一样。”
戴恩医生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虔诚,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叠,声音庄严,
“无辜者无需为无谓的事情付出代价,唯有罪人会得到恶报。
我们会拥抱一切美德,一切美好的人和事,像所有上帝的虔诚信徒一样。
就和你们一样,乔尔先生。
你们只是被那个无耻的沃尔普所蛊惑的、值得同情的民众,一时不慎,投身到了一项不理智的事业之中。
小主,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这番话语让乔尔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他想到了什么,于是追问道:
“那……不那么优秀的产业呢?
那些经营可能困难,但是对社会同样重要的产业呢?”
“很遗憾,它有可能会被划入不良资产。”
戴恩医生仿佛未经思考,立刻冷静地回答,
“我们会考虑接管它。
如果必要的话,会直接关闭它们。
具体的决策,需要严格参考社会战略成功学的评估。
暴乱者喊出的口号也并非全是错误的,但所有不符合社会战略成功学所期望的,都应该被制止。”
“那詹姆斯河流域的淡水贻贝种群呢?”
乔尔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那是什么?”
“我的研究。我此前数十年的心血。它……被克兰普政府毁了。”
戴恩医生闻言,再次打开了他的笔记本,仿佛这是一个全新的病历项目。
“请问,它目前能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是多少?
是可供食用的经济类种群,还是仅供观赏的种群?
科研上的潜力也会被考虑,但必须是能看到的潜力,而不是许诺或期望。”
“只有观赏性,对了,可以净化水质。
虽然……对本地的旅游业之类几乎没什么帮助。”
“那就是无效研究。”
戴恩医生用他那支圆珠笔,为乔尔盖棺定论。
这个答案,其实在乔尔的预料之中。
克兰普政府正是根据社会战略成功学停止了那些在他看来至关重要的环保法案,而西拉斯·布莱克伍德的伊米塔多公司,则恰恰是这套理论的缔造者与最终执行者。
也许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他们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一个表现得更为复杂和混沌,
另一个,则呈现得透明而纯粹。
“我恐怕无法接受。”
“时间到了,乔尔·布兰登先生。”
戴恩医生放下笔,合上本子,站起身,“我们下周见。”
“明白。”
乔尔点点头,向医生示意后,转身离开了咨询室。
这是一场信息量极大的对话。
很显然,戴恩医生所透露的内容,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或者说,超出了乔尔认为的、一个心理医生应有的职责范围。
乔尔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咨询。
在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他已经开始准备下周要提问的几个关键问题。
然而,他并没有那个机会。
布拉德利等几位较低级别的军官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相继被释放。
由于罪责较轻,他们的改造任务或转为社区服务,或转为一笔罚金。
他们拎着包,离开了酒店。
在得到看守士兵允许后,布拉德利专程向乔尔道了别。
他们约定在乔尔被释放后,一起去喝一杯。布拉德利保证那不会太远。
不过,对出狱后的任何事,乔尔都不抱任何期望。
第二周的周四,终于轮到了乔尔。
但却不是释放。
他被两名士兵从酒店带走,坐上了一辆黑色的福特征服者越野车,在引擎低沉的咆哮声中,驶向了下一个未知的关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