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地从木料堆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了几分,像是一下子能看穿我灵魂深处的狼狈与绝望。
“小子,”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打在我的心上,“武功废了,天就塌了?”
我浑身一僵,攥着酒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我的心口位置,那里,曾经是内力流转的起点,如今只剩死寂。
“这里要是也跟着废了,那你才真是没救了。”
说完,他不再看我,站起身,拎着他的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背影在残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拓与……洒脱。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酒坛变得无比沉重。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老家伙的话,和他那看似浑浊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了我麻木的心脏。
武功废了,天就塌了?
这里(心)要是也跟着废了,那才真是没救了……
我低头看着怀中冰冷的酒坛,里面晃荡的液体,再也给不了我片刻的安宁,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和……自我厌恶。
“哐当!”
我猛地将酒坛砸在地上,酒液四溅,碎片崩飞。
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里,看着满地狼藉和漫天的星斗,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了极点的嘶吼。
绝望,并未离去。
但一种更深沉的、连酒精都无法麻痹的痛苦,开始啃噬我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