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生病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指尖抚过蛇形纹路,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沙哑:“你根本不知道,自由的代价有多沉重。”

沈梦雪缓缓走近,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布思瑰的影子在礁石上交织纠缠:“告诉我,”

她轻声说,“你耳后的伤痕,还有锁骨下的淤青,都是为了自由付出的代价吗?”

她伸手想要触碰布思瑰颈间的蛇形银链,却在即将碰到时被对方猛地躲开。

布思瑰将匕首收入袖中,转身望向波涛汹涌的大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三年前,我试图逃离家族的掌控,”

小主,

她顿了顿,海风卷起她的话语,“他们当着我的面,折断了我养了五年的信鸽,那些信鸽,是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她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自由不过是个笑话。”

沈梦雪站在她身后,听着海浪的轰鸣,突然觉得布思瑰的背影无比孤独。

她轻轻走到少女身边,将黑色玫瑰别回布思瑰发间:“所以,你才会一次次阻止我,对吗?因为你不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

她浅紫色的眼眸里泛起温柔的涟漪,“但布思瑰,正是因为知道代价沉重,这场反抗才更有意义。”

布思瑰沉默良久,终于转头看向沈梦雪。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了她们眼底同样闪烁的光芒。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梦雪的肩膀,语气难得地柔和:“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陪你赌这一局。但记住,”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在真正强大之前,你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就像深海里的鲨鱼,在发动致命一击前,永远要保持沉默。”

远处传来沈家佣人们焦急的呼喊声,灯笼的光晕在海面上摇曳。

沈梦雪与布思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一刻,两个被困在华丽牢笼里的少女,终于达成了无声的约定。

她们转身踏入夜色,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反抗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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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沈梦雪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从前连杀鸡都要别过脸的少女,如今却每日天不亮就候在沈磊书房外。

她攥着绣着金线的袖口,浅紫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恐惧、不甘与隐秘的渴望交织成网,在看到父亲金丝眼镜折射的冷光时,又骤然化作坚定。

"父亲,教我功夫。"她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磊转动着翡翠扳指,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绝杀,沈家的继承人不需要慈悲。"

这个带着肃杀意味的称呼让沈梦雪浑身一颤,她想起族谱里那些被称为"绝杀"的先辈,无一不是双手染血的狠角色。

记忆突然闪回儿时,她在祠堂撞见祖父擦拭沾血的佩刀,刀刃上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家族练武场上,九个哥哥的招式刚猛凌厉,沈梦雪却始终站在边缘。

每当二哥收剑时向她投来担忧的眼神,她就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苦涩。

第七次被父亲拒绝后,她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砖上,望着墙上"杀伐决断"的祖训,耳边回响着布思瑰的话:"在沈家,心软就是将脖颈递向敌人的刀。"

白日里,她像提线木偶般跟着长辈学习。

祖母教她礼仪时,她会注意到她袖口藏着的软鞭;三哥指导她经商之道,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批注下,暗藏着暗器机关图。

这些发现让她不寒而栗,却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她要学的不只是功夫,更是撕开温柔表象的勇气。

当夜幕笼罩沈家老宅,沈梦雪便化身偷师的幽灵。

她避开暗卫的巡逻路线,躲在假山后偷看大哥演练掌法,记住每一次出掌时骨骼的震动。

直到某天被父亲当场抓住,沈磊的手掌重重落在她肩头:"想学杀人的本事?那就先学会承受痛苦。"

他当着众人的面,用竹条抽打她的脊背,每一下都伴随着"绝杀不该有软肋"的训斥。

布思瑰的秘密训练场成了她的救赎。

第一次摸到寒光凛凛的匕首时,沈梦雪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害怕?"布思瑰墨绿色的眼眸闪过嘲讽,"沈磊杀人时,可不会在意对方会不会疼。"

皮鞭突然甩在她脚边,惊起一片沙尘:"握紧了,这是你在沈家活下去的依仗。"

训练的残酷超乎想象。

沈梦雪的掌心被暗器划得血肉模糊,又被按进盐水里浸泡;为了练习下盘,她在布满碎石的地面扎马步,直到双腿失去知觉。

有次实在撑不住摔倒,布思瑰却一脚踩住她的手腕:"记住这种痛!当你面对敌人时,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深夜归宅时,沈梦雪总要在浴缸里泡去满身血污。

有次她发现祖母悄悄在她的药汤里多加了止疼的药材,这个发现让她红了眼眶。

第二日训练,当布思瑰再次逼她用淬毒的银针时,她突然攥紧拳头:"我学这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不再任人宰割!"

日子在疼痛与隐忍中流逝。

沈梦雪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却始终保留着一丝柔软——她会在训练后为受伤的野猫包扎,会在深夜给厨房帮工的楚溪颜送点心。

当沈磊发现她偷练功夫时,她不再躲避,而是直视父亲的眼睛:"我是沈家的绝杀,但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深秋的雨夜,沈梦雪在翻墙时被暗卫察觉。

千钧一发之际,二哥突然现身引开追兵。

她躲在暗处,摸到腰间布思瑰新给的软剑,雨水混着泪水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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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这场与命运的抗争里,她既是被迫拿起武器的战士,也是被温暖守护的少女。

而那些沾着血泪的招式,终将成为她冲破牢笼的利刃。

几日后

沈磊将翡翠戒尺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震得镇纸下的账本都跟着一颤。

沈梦雪跪在冰凉的青砖地面,膝盖处的旗袍早已被磨得发毛,露出底下青紫交错的伤痕。

"连最基础的连环三掌都使不利索?"父亲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沈家的绝杀,就这点能耐?"

戒尺破空声骤然响起,沈梦雪下意识蜷缩身子,却仍被结结实实抽在腿处。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第二下、第三下......戒尺一下比一下狠,丝绸旗袍被抽得裂开细密的口子,皮肤泛起狰狞的红痕,渐渐肿成青紫的硬块。

"记住,"沈磊的声音裹着令人作呕的温柔,"每一道伤痕,都是你成为合格继承人的印记。"

惩罚结束后,沈梦雪几乎是爬着回到阁楼。

她趴在雕花床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绣着曼陀罗的丝质枕套。

伤口火辣辣地疼,连翻身都牵扯得钻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镂空窗棂洒进来,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自由。

那些被惩罚的夜晚,她只能隔着铁窗,望着远处禁地围墙外摇曳的曼陀罗。

有次被罚跪祠堂整整十二个时辰,膝盖肿得无法弯曲,深夜实在熬不住昏睡过去,醒来时发现三哥悄悄在她膝下垫了软布,自己却因此被父亲训斥。

还有回被关禁闭,楚溪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从通风口塞进来半块桂花糕,糕点上还沾着她紧张时留下的指印。

而在废弃船厂,布思瑰握着皮鞭的手青筋暴起。

她盯着空荡荡的训练场,墨绿色眼眸泛起危险的光。

某个沈梦雪因挨打无法赴约的雨夜,布思瑰突然出现在沈家墙外。

她像黑豹般灵巧地翻过围墙,循着记忆找到沈梦雪的房间。

透过窗缝,她看见少女正趴在床上,颤抖着往臀腿的伤口上涂抹药膏,月光照亮她后背交错的鞭痕。